信任正在吞噬流量经济?
- 2025-07-30 08:09:4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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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内容边际成本趋零、注意力却稀缺到极点,流量神话开始崩塌。硅谷投资人ErikTorenberg提出:媒体已从“信息管道”进化为“信任基础设施”,谁能成为“观众合伙人”,谁就拥有了新的创业杠杆。本文拆解信任经济的底层逻辑与实战路径,助你从流量内卷跃迁到信任飞轮。
去上海WAIC人工智能大会路上,百无聊赖,听了一个采访,时间不算太新:2024年5月3日。
嘉宾是硅谷知名的企业家兼风险投资人ErikTorenberg。他做过社区产品,也创办过媒体公司,后来还做起了投资。在国外圈子里,算是个挺有想法的人。
他在访谈里聊了不少话题,比如:
信息爆炸下,媒体到底还值不值钱?创业时,技术重要,还是有人能帮你拉来用户更重要?为什么现在大家越来越不相信政府、媒体等传统机构,科技又怎么一点点改变文化、生活方式。
还聊到新媒体公司怎么靠自己活下来,甚至构建出一整套完整的商业模式。很有意思。因为,诸多观点放在今天,依然有用。
他上来说了一个反直觉观点:媒体价值,正在被严重低估。怎么被低估?第一点:媒体不是“传递信息”的工具,而是“连接价值”的基础设施。
Erik指出,很多人对媒体的理解还停留在“传播工具”的阶段;事实上,媒体的真正价值在于“连接”,连接专业人群与大众,连接知识与商业机会,连接信任与行动。
他认为,媒体在现代社会中扮演的角色,更像一个“数据资产”和“声誉生成器”。比如:一个高质量的播客,不仅传递信息,还帮助听众建立对某个领域的认知、判断力,甚至影响他们的消费决策。
其二,内容越来越便宜,注意力和信任却越来越贵。
Erik提到一个很关键的观察:
“现在,内容的边际成本几乎为零。但注意力的稀缺性却在上升。”
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抽象,但我们每天都在经历。
你可以用AI写一篇关于“AI如何改变商业”的文章,成本几乎为零;但你要让别人愿意点开、读完、相信,并且采取行动,这个成本却越来越高。
这就是Erik所说的“注意力经济”,内容本身已经不值钱了,真正值钱的是能不能让人“停下来”、“听进去”、“信你说的”。
而这个过程,就是媒体的真正价值所在。媒体价值转变,意味着内容创作和观众角色发生了转变,Erik提出一个很有意思的概念:“观众合伙人”。
对,第三点,观点合伙人。
他说:在创业中,我们习惯找技术合伙人,能帮你把产品推向市场的人,他们认可你的想法,你的观点;不仅能帮你建立品牌、积累信任,还能直接帮你找到第一批用户、客户甚至投资人。
自己创办的Turpentine公司,是一个“媒体+投资”的混合体;他们做播客、写行业报告、运营社区,同时也投资早期创业公司。
通过媒体内容,不仅建立起了在科技和创业圈的声誉,还帮助自己投资的初创公司获得了早期曝光和用户增长。
Erik还观察到,传统媒体和新媒体之间,信任来源也发生了变化。
传统媒体靠《纽约时报》《经济学人》等机构权威,通过长期积累的公信力来赢得信任。新媒体靠的是“透明度”和“直接互动”。
现在媒体,又进阶了一步,靠人互动。“人们更愿意相信一个真实、有立场、有观点的人,而不是一个试图保持「超然中立」的机构。”
比如:播客主理人HarryStebbings,通过持续输出高质量的创投访谈,建立起一批忠实听众,他们不仅听内容,还会根据播客推荐去投资、去创业,甚至去工作。
这种“信任”是传统媒体难以复制的,因为它不是来自机构,而是来自“人”。
因此,媒体真正价值,被低估了。因为大多数人还在用“内容”的视角来看媒体,而没有意识到它在现代社会中,已经演变成一个“信任的基础设施”。
媒体要构建专业认知的工具,要建立用户关系;要影响消费决策;要推动社会共识。
既然媒体如此重要,创业中,它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?内容工具?品牌手段?还是合伙人?
ErikTorenberg在采访中提到一个很有冲击力的观点:
产品越来越容易做,用户却越来越难获取。你做出再好的产品,没人知道,没人用,它就等于不存在。创业的第一步,也正在发生本质变化。
他提出一个新框架:创业要两个合伙人:一个能做出产品的人,一个能带来用户的人。
我们都很熟悉技术合伙人的角色:能写代码、懂产品、有技术壁垒,是创业公司早期的核心竞争力。没有他,你就做不出产品。
这在过去绝对正确,尤其在科技创业早期,谁能做出别人做不出来的东西,谁就赢了。
但现在,技术门槛正在快速下降。开源代码、AI工具、低代码平台越来越多,普通人也能做出高质量产品;技术成了基础设施。
现在创业,已经不是“能不能做出来”的问题,而是“能不能让人知道、让人用、让人买单”的问题。所以,谁来解决这个问题?当然是能帮你找到用户的人。
观众合伙人,就是能帮你拉来第一批用户、建立品牌认知、影响市场的人:是你创业过程中最稀缺的资源。
Erik举了一个很典型的例子:
他在创办Turpentine的时候,并没有一个“技术合伙人”,但他有一个“观众合伙人”——他自己。
他通过做播客、写文章、运营社区,积累了大量在科技和创业圈的观众;这些人不仅是听众,还是潜在的用户、客户、投资人,甚至是未来员工。
他说:我做的每一场播客,都在为Turpentine的产品做推广,为投资的初创公司做曝光。
当然,技术合伙人并非不重要。只是现在,技术可以外包、可以学、可以用工具,但观众、信任、品牌、影响力,这些才是最难复制的资源。
如果你有一个能带来用户的观众合伙人,你的产品还没上线,就已经有市场了。
所以,如果你是技术出身,去找一个能带来观众的人;如果你是内容或媒体出身,去找一个能做出产品的人,这在今天是黄金组合。
Turpentine一开始是一个播客公司,后来慢慢发展成了一个「媒体+社区+投资」的混合体,整个的路径完全抛弃了流量变现,走向了信任变现。
这条路虽好,可你有没有想过,为什么大家越来越不相信传统机构了?它和观众合伙人区别到底在哪?
ErikTorenberg在采访中说,过去人们信任机构,是因为它们有“专业壁垒”和“准入门槛”。政府、媒体、大学、宗教、大公司……这些过去我们默认“权威”的机构。
比如:
你不会自己写新闻,所以你相信《纽约时报》;你不会自己做研究,所以相信大学;你不了解政策,所以相信政府。但现在,这些壁垒正在消失。
任何人都可以在网上发表观点,信息可以被自由传播;机构的“黑箱”操作越来越被暴露。
社交媒体就像一个放大镜,把机构的无能和不透明,放大到了每个人面前;这导致了一个结果:人们不再相信机构本身,更愿意相信具体的人。
他还进一步指出:信任崩塌的另一个原因是:
很多传统机构已经不再以服务用户为目标,而是以维持自身生存为目标。
也就是,机构的动机变了。它们不再是为了“解决问题”,而是为了“继续存在”。
比如:
教育系统越来越贵,教学质量没有提升;医疗系统越来越复杂,但看病却越来越难;这些机构曾经是社会的支柱,现在很多人觉得它们“脱离现实”、“反应迟钝”、“效率低下”。
他说:当一个机构不再对用户负责,只对内部结构负责,它就失去了信任的基础。
更关键的一点是:Erik认为,互联网不仅改变了我们获取信息的方式,也改变了我们对“信任”的理解。
过去,我们相信一个机构,因为它“看起来权威”,现在,我们相信一个人,是因为他“看起来真实”,人们更愿意相信一个真实、有立场、有观点的人.
播客主理人HarryStebbings讲的创投访谈,比一篇新闻报道更有说服力;Twitter上一个创业者的自述,比一份公司财报更能打动人心;Substack上的独立作者,比一份传统杂志更能影响行业认知。
这种“透明+直接”的信任方式,让传统机构越来越难适应。所以,信任的本质,是责任可追溯性。
如果出了问题,你知道该找谁负责,你就更愿意相信;如果出了问题,没人知道该找谁,你就更不愿意相信。
传统机构的问题,恰恰是“责任模糊”,新闻报道出错,你不知道是编辑、记者还是主编的问题,一个公司产品出问题,你说不清是CEO、工程师还是公关团队的错。
而个人创作者不一样:
播客主理人说了错误的话,你会直接怪他,作者写错了数据,你会直接指出;一个KOL推荐了烂产品,你会直接取关。这种“责任可追溯”的机制,让个人创作者更容易赢得信任。
因此,我们正在从一个‘机构信任’的时代,走向一个‘个人信任’的时代。
这不是说机构不重要了,而是:机构必须学会像个人一样透明,必须建立可追溯的责任机制,必须重新赢得公众的信任,否则,它们将越来越被边缘化。
互联网,放大了这些问题,也让人们开始转向“更真实、更直接、更有人格”的信任来源。
既然信任正在从机构转向个人,那科技在当中扮演什么角色?到底在修复信任,还是加剧信任危机?ErikTorenberg在采访中说了一句话,让我印象特别深:
科技在重新定义「现实」
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抽象,但你仔细想想就会发现:我们对“现实”的理解,早就被科技重塑了。
我们通过屏幕认识世界,而不是亲身经历;我们用社交平台表达自我,而不是面对面;我们在虚拟空间里建立身份、关系,甚至归属感。
科技正在成为文化的底层逻辑,而在这个过程中,一种新的角色正在崛起:现实企业家(RealityEntrepreneurs)。
现实企业家,是“现实”+“企业家”的组合。
什么是现实?从印刷术到广播、电视、互联网,每一次技术革命都在重新定义人类对“现实”的理解。
印刷术让“真理”可以被记录和传播,广播和电视让“现实”可以被远程观看;互联网让“现实”可以被参与、共创、甚至定制。
今天的现实,被技术构建,你在Twitter上看到的“现实”,和你在YouTube上看到,完全不同;你在朋友圈看到的世界,和你在新闻里看到的,也可能完全割裂。
这是科技对文化的重塑:它不仅改变了我们“做什么”,更改变了我们“相信什么”。
那现实企业家到底在做什么?Erik说,有一批人在制造现实,这些人通过技术、内容、社区、品牌,让人们相信一种新的生活方式、价值观、甚至世界观。
比如:
PackyMcCormick,通过他的Substack“NotBoring”,构建了一个关于“全球化、科技、未来主义”的叙事,影响了一大批科技从业者和投资人。
NavalRavikant,通过推文、播客、文章,重新定义了“财富”和“幸福”,影响了无数创业者;Samaipha,通过NFT、DAO、Web3,构建一个“去中心化身份”的世界,让人相信“你可以拥有自己的数字身份和资产”。
这就是现实企业家,他们卖新的现实感,他们用意义来重构影响力。
这类人通常有三个核心工具,技术端靠社交平台、AI工具;内容端靠文章、播客、视频、推文,用来传播新的“现实认知”,社交端,通过Discord、Slack、邮件列表、线下活动,用来维系新的“现实群体”。
三者组合,重塑着网络中人们对现实的认知。
Erik强调,现实企业家代表了创业的一种新形态,并不是要取代传统企业家。
传统企业家解决“现实中的问题”,比如:如何更高效地运输商品?如何更便宜地提供医疗服务?如何更快速地交付软件?
现实企业家解决的是“现实本身的问题”,类似于为什么我们会相信某些价值观?为什么我们会选择某种身份?为什么我们会觉得自己属于某个群体?等等。
也许未来的创业者,不仅要解决现实中的问题,还要参与塑造现实本身。因此,科技正在重塑文化,而“现实企业家”正是这场变革的推动者,这是正在发生的事。
既然科技在重塑文化,那它对商业影响是什么?有没有一种新商业生态,可以同时承载媒体、数据、投资与创业?
Erik说:urpentine一开始是一个播客公司。
他们做高质量访谈内容,聚焦科技、创业、文化趋势;与创业者、投资人深度对话;分析新兴商业模式,探讨“现实企业家”的成长路径。
这些内容不仅吸引人,更重要的是,它建立了“专业信任”,听众是带着学习、思考、甚至投资的意图来听的。
Erik说:
“我们做每一场播客,都在为Turpentine的产品做推广,为投资的初创公司做曝光。”
随着媒体内容的积累,Turpentine也逐渐建立起了自己的数据资产。他们不仅知道了谁在听,谁在看文章,还知道哪些话题最受欢迎,哪些创业者被反复提及;哪些公司正在被早期用户关注,哪些投资人活跃在社区中。
这些数据价值在于:它不是从公开市场抓取的,不是基于点击量统计的,它是基于“观众主动选择”和“持续关注”形成的信任信号。
这让他们比传统VC更早发现机会,也比传统媒体更懂用户。
有媒体建立的信任,有数据积累的洞察,Turpentine开始做早期投资;他们投在播客中聊过的创业者,投在社区中被反复讨论的项目,投已经被听众“预验证”过的商业模式。
Erik说,这种投资方式,有几个独特优势:
一,信任前置,创业者还没见VC之前,就已经被Turpentine的听众“验证”过了;二,成本更低,不需要花大量时间做冷启动调研。
三,退出路径清晰,Turpentine可以继续用媒体和社区,为被投公司提供增长支持;所以,投资是循环的一部分。
简单讲,Turpentine商业模式,是一个自给自足的闭环,用个人媒体建立信任、用数据沉淀信任,用再投资、广告变现,再用媒体案例继续建立信任,这个循环形成了非常独特的信任飞轮。
Erik认为,这是一种新型商业形态,这种模式,不仅适用于Turpentine,也可能成为未来新型内容公司、媒体型投资机构、现实企业家的标配。
如果说过去十年是“产品驱动”时代,那么,未来十年,将是“信任驱动”的时代,而这,正是我们这一代人,正在参与构建的“新现实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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